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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这个贴子最后由叶娘在 2004/03/25 01:45pm 第 1 次编辑]

                              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我差点就做到了。
   但是没有。
   陷在沙发里,我如坐针毡。电视屏幕上不停地闪现着一个画面,女人及膝裙下匀称性感的小腿肚儿,穿着高跟鞋,在西西里海岛上寂寞穿行。意大利海岸线的古老街市,在男人们欲望的眼之后,到处是蜚短流长。我知道,这女子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是守了寡的忧郁的Merrina。我看见她美丽外衣下,被中伤的躯体,滴着黑的血。
   我也一样。

   只是奇怪,去见然亭的妻子,我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的,为何也会落到这般难过境地?
   对于我在然亭过往生活里的角色,她一定听说过,但没理由她会知晓我们现在的交往。思前想后,也许是前夜给然亭那条暧昧的短信,让她瞧见了罢,才会在第二天早上接到她的来电。
   “我们见个面吧。”
     “你是……?”陌生女人的声音,让我狐疑而警觉。
   “两年前我嫁给了然亭,所以你应该知道我。”
     “……,”我没有料到,但语气开始尖锐,“有必要吗?!”
     “想和你谈谈,真的。下午3:00,卡萨布兰卡?”
     见鬼!居然挑了我常去的咖啡厅。可我不能不去,她都找上门来了。

   穿着别致的去赴约,我故意迟到20分钟。延时能打击对方的底气,造成心理弱势,我必须理直气壮摆出点架势,不能让她觉出我的气短和虚亏。毕竟,是她先从我手中抢走了然亭,以至现在我成了他的情人,旧日和现世的情人。
   午后的卡萨布兰卡,宁静安谧地伫立在熙来攘往的闹市一角。我推开胡桃色的木门,人照例不多,有些清淡,只有用力呼吸才能闻到咖啡的浓香。有妇人已然落坐,是她了,因为等待,明显的有些局促不安。见我进来,她欠了欠身,我注意到她隆起的腹部,大致明白了原由。
   我不给好脸色,动作凌厉的坐下,只等她开口。
   “离开然亭,好不好?算我求你。”果不出所料,她要和我谈判然亭的归属问题。
   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脸色如病理似的苍白。我不做声,沉默的看定她。你想嫁给他并且已经嫁了,还不满意?!
   “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可是我爱他!为了他,当初我甚至不惜动用父亲的声望与权势……。现在你看,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老公另有所爱,夜不归宿,他都要做爸爸了,所以,请你放手吧!”她有些激动和哀怨。
   我不想有丝毫的怜悯。男人是经不起威逼利诱的,可你偏偏用了这一招,让然亭轻易抛弃了我们3年的炽热感情,这让我痛恨。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我受够了,现在轮到你。
   “然亭他爱的是我,从前是,现在也是。”我悠悠的给她扔下一句话。
   只要然亭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才不管他娶了谁。

   两个女人的较量,我赢了,好像。但我并不痛快,我总觉得,她用了娇弱的伪装,在私下里诅咒我,就像《原野》中瞎眼的婆婆,一针一针的扎着金子的人偶,狠毒而毫不留情。
此刻我有了决定。从今往后,我要大肆的占用然亭的时间,只让他记住我。

   这一夜,我和然亭去了KTV。冰啤一杯接着一杯,情歌一首接着一首,我斜倚在然亭的怀里,五音不全的纵声歌唱。对也好,错也罢,我要唱给然亭听,唱尽天下的情爱歌。然亭竭力想阻止我的头一次买醉,争抢之下,我将手中斟满的酒杯抡出去,那透明东西与玻璃窗激烈碰撞后,优美的跌落了,发出尖利的迸裂声。
   我愣在那儿,醒了。
   我想我的歇斯底里已经让然亭见识到女人的神经质,在他不可思议的眼光中,我夺门而出。
   然亭追出来,抱住我。
  “我不是存心要这样的,然亭……”是你妻子的出现,乱了我的方寸。但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没事了,没事了……”他把我的头抵在胸口,嘘声安抚。天!好多年了,我为什么还会喜欢在他怀里被视若婴孩的感觉?

   恨过哭过,在然亭离开我的那年,可一切无可挽回。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潜于工作,处心积虑地想要忘记他,但就在我的世界里他的影迹即将被清除干净的时候,我却与他重逢了。世上不只有他一个,可兜兜转转,我的情爱故事,总与他有关。
   6月,公司对外合作的一个项目处于洽谈阶段,我是主创人员,免不了要冲锋陷阵,也正好借繁忙的工作麻痹神经。辛苦熬过一周,终于拿出了较为周全的方案,但据说对方相当严谨挑剔,要通过最后的审议实非易事,只能尽力而为。演示会上,我居然看见了然亭,坐在台下第一排的显要位置,被人隆重的介绍给我。靠了岳父的提携,加上原本的出众,他已经做到力得公司的高层,成了我的大客户。不期而遇,波澜千重,有那么几秒钟,我的头脑一片空白,不能自已。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把演示做完。结果可想而知,方案通过了,不仅因为所有同事的努力,也许还有然亭的认可和推动。我不愿这么想,在事业上,我一贯主张独立与实干。但我知道,对于我,他一定有歉意。
   签完意向协定,然亭请我吃饭。我去了,带着公务的客套,也带着观战的心态。
   对面而坐,咫尺天涯。我想起某篇小说里的话,一张桌子,隔开的是两段人生。就像此时,曾经亲密且彼此牵挂的人,已经疏离到无话可说。空气似乎有些凝滞,我只好不停的喝茶。
   “你过得好吗?”是他打破沉默。
   “挺好的,忙于工作。你呢?”他还是那般俊朗,一如从前,只依稀间添了几分成熟。
   “不太好,经常想你。过后才知你有千般好。”
     我愕然,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想我何用?是你自己舍弃的。心底有些冷笑,在功成名就之后,这些滥情的话,只不过是男人重拾回来打打牙祭的东西。
   因为合作的关系,和然亭的接触慢慢多起来,他开始时不时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间或的,还会收到他充满回忆色彩的邮件。我尽量不动声色,但还是有点触动,为他的念念不忘。女人啊,就是这样傻。
   2个月零13天,项目如期结束。庆功宴上,不停的有人朝我端起酒杯。从小闻酒色变,我早已不胜酒力,却又身不由己。头痛脸热,我甚至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这该死的应酬!
“对女士文雅一些,我替她喝吧。”是然亭。那晚,他替我挡下了所有的游说与礼节,以感谢之名。我在一旁看着他谈笑风生,忽然有热泪流出来。
   冰封瓦解,我原谅了然亭。身体在阔别多年之后的艳遇,不可能浅尝辄止,只会迸发出更热烈的亲近与胶着。我以女人的方式,引领着然亭的朝圣之路。

   又要出差。合作方派出然亭,所以公司让我去。我想他们多少听闻了我和然亭的暧昧,才会做这样的安排,明摆着是要用我们的接近,促成新一单生意的完满。我也不想故作姿态,权且听之任之,反正成了的话自己也能有笔可观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新项目的考察很快已近尾声,只等我把报告做出来。难得小憩,初夏的海滨城市,我趴在清风习习的酒店阳台上,看远处一片浆声灯影,无限感慨。
   隔壁就是然亭的房间,他是否正在向岳父或老婆大人汇报行程,还是在计划该买些什么样的孝敬物品?我甩甩头,笑自己敏感。换做从前,我是不会介意的,但现在,我越来越幽怨。这些怨恨本不是没有,也许从一开始就潜伏着,日子久了,一旦受到某种驱使,便渐渐跑出来。是跟然亭妻子的见面,让她的忧伤诅咒了我,甚至传染了我。
   门响,是然亭,他要来我这寻找欢爱。肌肤贴着肌肤,汗水和着体液,起伏之间,我突然说了一句话:“然亭,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的唇落在我的耳根,正一路挺进。这话当成说笑,被他用含混的喘息声回应过去,“好啊,……。”
     “我是说真的。为你生个孩子,好吗?”我阻止着他的抚摸,加大声音重复一遍,想引起他的重视。
   他停下热烈的动作,诧异的看着我。“你疯了?!”
     那种眼神,充满了不可能,一下子让我颓败无比。我推开他,径自去了洗手间。并不是真心要做母亲,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为你生儿育女,可是跟你在一起,我连这种最基本的权利都不能有。
   翌晨,我离开了酒店。
   返回公司递交过考察报告,我请了一星期的假,关掉手机,消失在任何人的视野中,包括然亭。我必须从他的世界里淡出,仔细思量一下自己的未来。

   又恢复到一个人的生活,我在诺大的城市里晃晃悠悠瞎逛。然亭没有来找我,来的是
青生,然亭的好友,认识然亭之后我们共同的好友。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然亭最近也痛苦,他说他知道你的伤,但有些东西,他这辈子都无法给你了。”
     然亭拿他作挡箭牌。
   “是我和然亭没有选择同一条路。不必为我担心青生,会过去的。”我假装坚强,像说别人的故事。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一路看你们走来,那么辛苦。你该找个人好好歇歇了,也许我合适。”第一次觉出青生对我的疼惜,他的眼神好深,凄楚而灼热。
   我别过头去,“别说我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别让我刚拔出沼泽,又掉入另一片深海。

   我真的不再见然亭,但仍然对他心念不已。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不久,青生带来然亭的消息。我本不打算认真听,他与我何干?
   “然亭家出事了!”青生的声音不重,但这句话的份量,无异于平地惊雷。
   “是他妻子。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本不该在这种时候怀孕的,这次严重的肝脏衰竭让她感染了并发症,咳血,然后……,孩子也没了,两条命。”青生行医,他不至于为了吓我而夸大事实。
   我拿着听筒的手都已冰凉,仿佛看见她,七窍流血躺在然亭的面前,欲语还休。她爱他,拼了命都要为他生养,但然亭为她做过什么?我又做了什么?
   我被猝然击倒。想必然亭也正沉溺于突丧妻儿的重创与悲痛之中,追悔煎熬。突然很想见到他,但我不能。

   一个月后,我给然亭一条短信:晚八点,卡萨布兰卡,我们为她祈祷。
   进入冬天,气温已经很低了。窗外下着冷雨,在玻璃窗上结下一层雾气。我靠窗坐着,手指不停地在雾气上写字:我,然亭,她,孩子。不久前那个小妇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的显映出来,就坐在那天她坐的地方,看着我。但这次,她没有说话。
   店里反复播放着一首曲子,那是《卡萨布兰卡》,北非战事的倾诉。我把它送给你,为你祈福,平安。
   对面的位置一直空着,我点的咖啡没人喝。然亭没有来,他不会来了。
   我也不会再来了。

                                           


[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那么,那么,曲折的情爱故事。真实的吗?有一天我也要向你们挑拨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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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这是去年某时写下来的东西。
既是小说,必定虚构。
但生活中的情爱,
永远没有平静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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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想象力真是丰富啊  !!!害我差点感动了!!
生命是自己的画板,为什么要靠别人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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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生活中的情爱,它何止让你觉得不平静!它让你患上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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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故事情节可以拍成不错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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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人到底有多少勇气可以使自己真真切切地爱过一回又一回呢?
砂煲能煲,煲世间可煲之物;砂煲敢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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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小说]最后的卡萨布兰卡

当初迫于权势,伤害了第一个~~
结了婚不负责任,伤害了第二个~~~
毙了!

既然已经选择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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