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长城

王雷辉

不巧的很，北京的同学的一个老师带着他女儿到北京玩，找上门来了，他把我们这些地下的小鬼扔掉，陪天上的神仙去了，用他的话说，还要在他们手下混，那路神仙都不能得罪，我只得叹惜不能亲自押他去减肥了。他跟我说去长城不要去八达岭，去居庸关比较好，居庸关有气势一些，而且被现代人染上的现代气息也小一些。

居庸关与八达岭都在同在八达岭高速上，从德胜门去延庆的919路远郊公交车直接到，可是等我们去搭车的时候才发现那见鬼的公交车牌是骗人的，司机说居庸关是不停的，直接去八达岭，再后悔事先没有搞清楚已经来不及了，还是交了12两银子上了车。再经过天安门、故宫、天坛、园明园等地的兴奋与失望之后，居庸关长城进入视线时我即没有因为兴奋而加速也没有因为那令人讨厌的熙熙攘攘的人而减缓，这就理所当然的让我有空闲在汽车路过居庸关站的时候心里直骂黑心鬼与八达岭暗里勾接吃小费。到八达岭时应该总共没花两小时吧，不大记得了，我好象是10点出头到的。门票45元，学生25，研究生的证买不了学生票，还好同来的学了解这一行情事先弄了本科生的学生证的外壳换上，一路上省了不少门票钱。

八达岭城关入口是在山谷处，上长城之后你就得选择往那边走了，其实还是不用费什么劲来选择的，绝大数人都往刚上长城的右手边，讨厌人多的我就自然而然往左边走了，同来的同学大概受了我几天的牢骚的影响，居然先提出来往左边。我不解地问干嘛这边人这么少的，她瞧瞧地面说是不是因为那边有台阶这边没有的缘故。长城的面砖是烧制的青泥砖，挺粗糙的那种，不过故宫里面的很多地砖也就这个样子，也算是说得过去了。大块的打磨过的花刚岩石是用来做城墙的外壁的，到了平长城踏面面基的位置就换成青砖了，墙垛全是青砖的，最上面的一层要稍大块一些。走不了几十米，傻眼了，我对同学说你不是说这边台阶嘛，你看这不是有吗。其实我还不至于看见台阶傻眼，只是这长城一下子就竖起了，真害怕它一不留神站不稳向我压过来，趁它还精神站得住的时候赶紧留个影吧，等它摆POSE摆累了就只能后悔了。长城果然是用来“爬”的，开发者很识相的替游人着想，在这一段加上了铁栏杆给人用手借力，本想批判一下他们加上这玩意大煞风景的，想想连电线都拉了上来，冰箱都摆了上了，还是省省力气吧。我看我是无法做到滴汗不流爬上长城回去向人吹嘘了，不过还是很有种的不去抓那铁杆，只是扶了一下墙垛而已（嘘……嘘……小声点！）。这墙垛即然去碰了还是多提它一下吧，在我印象中长城上面应该两边都是有高高的跺口的，将士们就从那跺口处守卫，没想到只有面向塞外的那一面才有，靠里面这边只有半米高的平顶围墙，也应该是这样，这长城是边防战事设施，防外不防内，还管什么劳什子对称美学浪费人力物力，这万里长城要为了这对称美再里边这面加上一米高的墙垛，乖乖，还是别想下去了……

不要给万里长城给下着了，这八达岭长城是没多少里的，等我上到所谓不好长城非好汉的好汉坡时，596ML的娃哈哈还没喝过半瓶。好汉坡海拔868米，那里有块好汉碑，有人摆了快照在那里做生意，只是这年头来这玩的也许除了我不会准备相机也会跑过来之外恐怕难找其它人了，老板也腻好眼力，看出了我这号人，就主动叫我留个影。我只是问她干嘛这边人这么少而那边么多，她告诉我，那边最高处海拔888米，高这边20米，而且长得多，有得一走，而这边虽矮但是陡得多。我虽然同情她没什么生意，但是依然没做她的一个上帝。不过那些卖“好汉证书”的生意就好得多了，在一大堆鸟证满天飞的今天原来好汉证书的一席之地，兄弟们记住了，好汉可是永远都能吃得开的。

好汉坡的下两个烽火台就是这段长城的尽头了，再过去就是游人止步了，真没劲！让我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嗯，同学被一对外佬双胞胎孀妞叫去帮她们合过影就这样了，无聊呀，坐车来还近两个小时呢，在这段长城上走走停停也就个多小时了结了。哎！

哎，要是这样打道回府我也懒得在这打字了。

话说那时看见游人止步几个字正郁闷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的城墙居然只有一点点高，就两米左右，就想着跳下去。那里没有人守卫，只有几个不知道与景区有什么关系的人在那里卖杂货，为了免生枝节还是不要让他们发现的好。那几个人主要都呆在烽火台里，没有注意我这个地方，也有两个是在过道上的，但眼睛就知道看那些外国佬，不过这时候我正需要他们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我很容易就逮到机会从城墙上跳下去。那里并不是我首先发现的，因为下面早被踩出的一条光溜溜的小路，不能沿着城墙往前走，就在游人止步的下面有铁丝网拦住了，沿着铁丝网的方向在灌木与杂草从中钻个十来米就到铁丝网的尽头了，然后跟着别人走过的路线走就行了。也许是小时候放牛砍柴磨练出来的皮肤还没有完全退化，那些胡乱伸展着的树枝还没有给我造成什么麻烦，尽管后来发现身上有好几道细细的血疤。穿过那段小树林又回到了长城上，我无心多做逗留，因为自己还处于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疾步往前跑，直到进了小堡垒别人看不见了才停下来，虽然我认为这不算是什么大的违规，毕竟还是作贼心虚的。

这是与前面走过的完全不同的长城，崩坏了的样子让人无法从它想起它原来的面貌，原来的踏面已经完全没有了，裸露出碎石填充物，有的地方还能看见一点墙垛，不过大多数地方就只剩下两边花岗岩以及填在里面的碎石，还有的干脆就塌了半边，剩下的窄窄的一片墙。有的地方甚至长满了小树杂草，几乎把废墙整个掩盖起来。苍凉！长城已经倒了，重新修萁好的不过是给人游览观光，这是我看到的，却又不想面对的，我不知道在月球上看到的整个完整的万里长城有多少是已经象这样崩塌了的，这样的残垣断壁给我们的是悲凉还是自豪？

长城沿着山脊一会爬上山峰一会又落入山谷，我再也无法走的从容，有的地方倾斜的坡度可达70度，脚下又是可以任意滑动的碎石，只好低下身子手脚并用了，生怕一不小心落个青山埋骨，长城果然是用爬的。每爬过一个陡坡，会有小段还算平的路程，可以轻松的小跑一下，舒展绷紧的肌肉。荒山野岭，偶有惊鸟飞起，偶有松鼠窜过，山风掀起衣服，撩起裸奔的冲动，一个人的世界，真好！

来到一个山谷前，长城在这里彻底崩掉了，几米宽十几米深的山谷，要不是对面半山要还留有一点青砖起的墙块我还真以为这里从来没有过长城。费点劲还是能爬得过去的，只是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我丢下她一个人在那里，现在肯定把我骂死了，她还想早点回去转过十三陵去瞧瞧，这念头估计被我从那一跳下去给踩没了，休息一下还是回头吧。停下来之后我才知道有多累，一点都不想动了，临谷是一块两三米长宽的大花岗岩石，还算平整，是个休息的好去处。谷对面的长城一直碗蜒延伸到白茫茫的天边，残缺的堡垒静静的站在一个个小山峰上，逐个后退，变小。那个窄窄的山谷，变成了拿破仑面前的英吉利海峡，让我望谷兴叹。最后，我俗不可奈地在那块大石上写下了我的大名，然后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我捡了几块小石块做为此行的记念。

不敢在从跳下来的地方爬上去，因为看不见上面的动静，沿着墙脚走到一个离相邻两处有买杂货的人都较远的地方，恰巧那里也不算高，还有从长城上伸出来的半米多长的花岗石滴水槽，二十厘米左右的半圆粗应该够结实了。跳起来刚好能用手抓得住，翻单杠的工夫没白学，没费多少劲就上去了，有路过的游人看见也对此并不在意。哎，又爬了一次长城。上去走了没过远，景区的广播里传出了我同学找我的广播，说是她已经在车站那里了，叫我听见后快点过去，狂晕，我想加快的步子，可是裤兜里的小石头得到了镇海神针的真传突然变得好重，建议那些用脚下灌铅来形容走不动的人改改了，别用金属那么昂贵的东西了，太假，裤兜里装石头来的实在。等我慢吞吞的挨到车站时她已经上车先回去了，天色还不算晚，都没到4点，只是灰灰的天让人没底。

花花绿绿的人在眼前晃动，北京的同学说你来北京就不用看景了，光看人都够了，也许吧，拥挤的人群放逐了紫禁城的庄严，嘻笑的人群淡漠了圆明圆的苍桑，茫然的人群践踏了万里长城的雄伟，而我就是那其中的一人。

阳光下的海豚

拥挤的人群放逐了紫禁城的庄严，嘻笑的人群淡漠了圆明圆的苍桑，茫然的人群践踏了万里长城的雄伟，而我就是那其中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