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花开

恬澹

[这个贴子最后由恬澹在 2005/10/26 02:24pm 第 1 次编辑]

   自习课上，老师离开后短暂的寂静。

   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菁菁“嘘嘘”两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我来朗诵一下本班第一帅哥肖楠收到的一封情书。

   一片兴奋的窃窃私语中，她开始了抑扬顿挫：

   我觉得心里充满了雨点，我听见你在心里走来走去，走了那么久，有没有觉得有点累呢。我不会装饰自己的语言，所以只能笨拙地告诉你，我并不讨厌你，我大概是很喜欢你呢。----凉凉。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后排，我的座位上。几个男生兴奋地“嗷嗷”起哄。还有女生附和：真不知道害羞！菁菁走过来把纸条摔在我脸上：你明知道肖楠是我男朋友还这样做？！真不知羞耻。

   我面无表情地起身向教室外走去，心里一片寂静，象一块冰冷的镜子反射一缕缕好奇嘲讽的目光。外面的阳光灿烂如水，而我的背后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肖楠是班上最好看的男生。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写纸条给他。他是第一个在跟我打三次招呼得不到回应后还坚持对我微笑的人。他的单车从长长的林荫道里闪出来，大声叫凉凉你好，然后疾驰而过，零落一地阳光的绚烂。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温暖。

  那天放学后我一个人值日，不小心摔倒额头碰到了桌角。肖楠刚好进来伸出手想帮我，我冷漠地拒绝他。我不习惯接受任何人的好。我还记得肖楠受伤的眼睛很象很象我的弟弟泽泽。他说，也许我很讨厌，我可以不再招你烦，但你要快乐一些。他转身离开，背影有些孤单和失望。我在教室里坐了很久很久，离开时把那张纸条放进了他抽屉里。


   独自走在校园里，风吹起我的头发和衣衫。操场上是大片的阳光和鸟群。坐在学校的小围墙上，看远处郊外大片的原野，不知名的小花，还有那道没有尽头的铁路。

   放学时一群女生在我身后起哄。还有男生走过我身边打着响指。

   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不喝水。躺在床上静静地等身体里的水分蒸发。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这样眼泪就不会累积在身体里，带给我不能承受的负荷。

   两天后的夜里，打开房门意外看见泽泽守在我的门口，睡着了。他缩卷着身子睡得象个无助的孩子，眼角有一滴眼泪。晶莹剔透。倔强地不肯滑落，不肯干涸。伸手触摸，泪珠温暖地在我手心滑动，带着泽泽的体温。

   月辉如银。夜凉如水。迎春花在窗外肆意燃烧，花朵在黑暗的风中一瓣瓣绽放，象谁的心破碎不能拾。泽泽请你告诉我，除了你，这世界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恬澹

 “流泪是什么样的感觉？”凉凉每次看见电视里的人哭，就会问我这个问题。

  凉凉是个不会流泪的女孩子。每次难过，她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吃不喝，让身体里的水分静静挥发。她说，这样眼泪才不会累积在身体里，带给我不能承受的负荷。我

知道，这是从来缺少关爱的孩子疗伤的方式。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有拥抱。害怕时没有鼓励。于是，痛苦的时候没有眼泪，快乐的时候没有笑容。疼痛的时侯，除了象中了箭的小兽一样孤独地躲起来，替自己拔箭舔伤口直到表面上看起来痊愈外，她找不到情感发泄的出路。

“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些。”我曾小心翼翼试着劝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哭不出来。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爸妈吵架吵得很凶。爸爸动手打了妈妈后摔门出去，妈妈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哭。我就想，我要努力保护自己，不会让别人欺负我。我永远都不哭。从那以后，我就真的哭不出来了。医生说，人的眼泪是由泪腺分泌的，有的人泪腺发达有的人不。也许，我的泪腺有障碍。“

  说话时的凉凉认真而平静，象在背一道与己无关的历史题。我很想告诉她，其实，眼泪是从心里流出来的。我还想告诉她，流泪是一种淋漓的感觉，破碎，疼痛，忘乎所以，淋漓地迸发。可我什么也没说，我不敢想象，玻璃娃娃一样的凉凉流泪时，会怎样让人惊心动魄地心碎。

芭蕾小丑

我的泪腺也有障碍！ :em01:  :em01:  :em02:  :em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