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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苏州散记·平江路的诗情画意

苏州散记·平江路的诗情画意 图文/刘心语  撒野村提供记录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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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杭州是天堂,我同意,毕竟那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地方。然而说苏州也是天堂,那这也太小瞧了人间。
  苏州之美,在于秀气。她像一个小家碧玉,把含蓄的美隐藏在苏绣、昆曲、评弹和城深的水巷之中。如果把去年春天的苏州之旅比作坐标轴上曲线,那水陆城门,寒山寺,虎丘就是显眼的驻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只剩几张正要发黄的照片,和雄伟、显赫、阴森三个粗糙的形容词叠加在一起,保留在记忆的碎片中。然而,在其中光滑的部分可以挑跟驴友一起踏遍桃花坞大街寻访唐伯虎踪迹的旅程,经过时光的洗礼,越发清晰,有文《桃花仙人桃花庵》为证。
  如今,友各有志,各奔前程,只留下我迈着沉重的脚步,重新踏上秀美的吴地,昔日春色不在,换上秋风秋雨,煞意相迎,内心更是多了丁香般的烦忧。多亏了平江路上的小桥流水人家,在寂寞中依然美丽,才给同样寂寞的我增添几分惬意。
  平江路是一条沿河的小路,其河名为平江河。却说宋元时候苏州又名平江,以此名路。河路都不阔,河上行走的是手摇船,路上仅可过黄包车而已。故有同一路上,“水陆并行,河街相邻”,这是很典型的水乡特色。
  平江的路,就是一条古老的青石板路,平直通达,中无杂树,更难得的是,路上竟然连一个商铺都没感觉到,只见左右穿插的精致水巷,阡陌交通,处处散发出娇美幽雅的苏州美人的气息。走在其中,不时与美女相逢,不知道是人造就了路,还是路濡染了人。间或的水巷很有味道。丁香巷、蒹葭巷、大柳枝巷、大儒巷,一条巷子一个诗意的名字。巷道两边屋舍俨然,青砖黛瓦,中间穿梭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子儿,这是怎样的精致?或有小巷临水,走上去,心里也是水油油的。如今,阴云当空,细雨霏霏,更可感受水巷之静;至若哪日春和景明,一碧万顷,这种写意的温暖,岂不是要把人濡染到这幅水墨画里?其中,娴静的丁香巷似感悠长,行在其中,又恰逢秋天,则想起让人伤春的丁香花,心生美丽和哀愁;看起来朴实的蒹葭巷我却没走,一来相信这个季节应该没有结着白露的苍苍蒹葭,二来生怕行在其中,如有所谓的伊人,飘渺在水之一方,而不可寻求。
  平江河的水不但碧玉般的绿,还多了层娴静的味道,如果把丽江的水说成是动如脱兔,她则是静若处子,看不出一点流动。在这里,就连孔夫子也不会心生伤逝之感。只有当雨落平河,或有小船划来,扬起的波纹,方才感到静止中唯一的动态,正如汉爱德华·吉朋在一片静寂的教堂中发现钟摆一样,让人感受到生机。而当船过无痕,在这里涟涟的波纹永远也不会变成皱纹,两千多岁的苏州也永远活在她的年青中,而不至于像《SHE》里那个千年女妖一样,当法术失效,便从红颜到白发,好不苍凉。她的娴静,也却不象桫椤的瓦尔登那样静谧得深沉,引人思考有关历史的哲学的大问题,而只是温柔的钻到人的心中,让我们从生活的烦恼中解脱出来。想来,刚才在蒹葭巷的担心也就多余了。水乡的水,不同与大江大河,绝不至于阻隔人的交往。水上不是有船行吗?看,摇橹的妇女好不娴熟,好不洒脱。
  还有桥呢。一路往南,发现平江河及其支出的小流上的石桥,平的、拱的、大大小小不下十座。石桥精巧,平桥可以通车,不过对于行人还挺隐蔽,有时一路走过,可能尚未发觉脚下一涓细水,已然越过。拱桥通常坐在平江路边的水巷上,一拱似虹,柔美的曲线仿佛紧身的毛衣覆盖下女性胸部的轮廓。站在顶端,凭杆欣赏脚下的碧水,划来的蓬船,过往的美女,真是难得的美事。在这里,船和桥不只是人们看风景的工具,而是风景中不可或缺的鲜活器官,也正是由于船和桥的存在,使水巷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是一首诗,是一幅画,如果一定要给这诗画加个名字,那只有借用昆曲《牡丹亭》的一句唱词:“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水乡的风景画固然美丽。但是如果少了人的活动,总觉得单调了些。好在,经过一路打探,我终于来到了中张家巷。这里的关键词是艺术,具体一点便是评弹,还有昆曲。在平江路的水巷之中,中张家巷很是宽阔,看上去没有民间艺术的气息,走过去方知藏龙卧虎。先到的是苏州评弹博物馆。说是博物馆,其实不然。除了前厅一幅古代大老爷欣赏评弹的屏画还栩栩如生,入口围桌后面的柜台摆设的瓷碗壶仿佛反射出说书声,后院就是一个地道的书场。门口的老婆婆用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这是苏州最大的书场。买了票,掀开帘子,找好位子,老婆婆细心倾倒再递上一杯热茶,好不心暖。上面也就一个有棱有角有柱有屏的小舞台,舞台陈设简约,一人一扇一桌一椅而已。说书人装束古雅,表情动作夸张,讲的是吴侬软语,对我来说真的是一句也听不懂了!听上去大约是百姓生活琐事,从台下起伏的笑声中可以感觉到它的雅俗共赏。也许通俗的文化更容易濡染到人的心里去。看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非评弹莫数。今天的表演是评书,还有一种形式的评弹是弹唱。回想起去年余光中先生访问我校的时候,我们一起听过评弹《乡愁》。记得当时艺人用的是唱腔,还有手拉的乐器伴奏,不知道是三弦还是琵琶,虽然也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是也感其乐融融。余先生还很动情的样子。是呀,经历了世事沧桑,从旧大陆到新大陆,当年的青青子矜如今已是苍苍白头,忽然听起故乡的评弹演奏自己写下的诗歌,怎么能不动情呢?当时他老说起了那句很余光中的开场白:“如果你的女友改名叫玛丽,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萨蛮》?”那今天,如果女友改名叫爱丽,你又怎能带她去听评弹?——想到传统艺术的式微,我有所感慨。
  评弹博物馆之邻,中张家巷之深,还有一座昆曲博物馆。抬望眼,只见高大的牌楼,大红的灯笼,龙兽飞舞的屋檐,门庭以外就一副很大的派头。然而走进细看,连门卫也没有,只见内庭冷落,阴湿苔生,中间竖立有一座古朴的戏台,朱拦黛瓦,棱角分明,在环绕的空包厢坐席中冷冷地感受空气的流动。现在,还有人看戏吗——寂寞的空气把我的思想也冷凝住了,只有一个人在院中徘徊……忽而传来隐约的唱腔,调子婉转而悠长,圆润中带有春天的温度,把我的思想慢慢解冻。这声音是那样富于感性,我记忆中的碎片重新集结了起来,换回有过相似感触的时候。那是今夏在学校大礼堂看昆曲青春版《牡丹亭》的夜晚。那细腻的身段,圆润的唱腔,还有屏幕上打出来的唱词,都美仑美幻,如诗如画,它可以物化成风,温柔的浸润到我的心里。记得当演员谢幕后,一个和蔼的老先生激动地从幕后走出来。他就是我的老乡桂林人白先勇,自49年离乡往台,一去就是半个多世纪,其间也有过赴美留学的经历,近年来为了复兴濒危的昆曲艺术多次往返大陆,其中被老乡我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我校,做关于昆曲的讲座。记得在谈及中国古典爱情剧时,他幽默地说,西方的爱情是爱你爱得死去,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是在中国爱得死去还不行,还要活来,所以中国的爱情是爱得“死去活来”,比如《牡丹亭》。还有一次还是在我校,就是青春版《牡丹亭》在我校上演的时候。看到自己领衔导演的剧目在大学生中凡响如此强烈,他激动地说一句“昆曲复兴有望了!”……想到那连续三晚的文化大餐,我总是像《社戏》里那个天真的迅哥随船看社戏后的感叹:“从此再也没有看到那样的好戏了!”现在,熟悉的腔调唱起,自然动我心目了。所以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下去。来到戏台对面的一座大殿。原来如此——一个昆曲班子正在排练。台上,一个约莫20岁作现代装的少女慢条斯理的在唱,她那忧郁的眼神看起来水灵灵的,好不醉人;台下却是曲笛、笙箫、三弦、琵琶应有尽有。对于我,确是风声曲声音乐声,声声入耳。我立刻听出她唱的正是《牡丹亭》,而她此时便是游园惊梦后的杜丽娘。果然,不一会儿,“小姐,小姐”!活泼的春香马上跳了出来。我驻足欣赏了好久,不觉苏州的天色已暗。临走十分,不禁感叹这种“博物馆”的形式。如果展出的都是所谓的文物,那昆曲岂不已经死去,正是这种活化了的“展品”,才让我看到昆曲艺术还有生机。
  萧瑟的秋风,霏霏的秋雨,很快把明朗的天染成灰暗,离开的时刻,没有夕阳西下,只有一条湿油油的小巷。我穿过去,不到十分钟,已经来到车水马龙的商业化大马路临顿路,和幽雅清净的平江路只有几条小巷相通,想不到竟换了一副模样。不禁感叹,在高速化的生活节奏下, 当我们一心只想最快的速度,赚更多的钱,再把这种生活模式化,那便丧失了周作人所谓的“生活的趣味”。而当我们的城市、娱乐、生活方式渐渐美国化的时候,像余光中、白先勇这样从彼岸归来的知识分子却大力挽救中国传统文艺,这不能不值得我们深思。
  是是,慢的乐趣不应失传,昆德拉问“古时闲逛的人哪里去了”答曰:“在平江路上,闲逛、听书、赏曲!”回答之余,我又想起那个不想做诗人,不好流浪,不愿自我放逐的青年作家刘心语刚写的新诗《水巷的画》来:
     
    撑船,乘车
    过小河,和石路
    濡染进水巷的画里
    你吴,我侬
    打个招呼。
  
    霏霏,蒙蒙
    是淫雨,和薄雾
    散落到水巷的画里
    飘忽,温润
    且让风拂。
  
    曲声,书声
    从戏台到瓦屋
    荡漾在水巷的画里嘿
    悠缓,质朴
    忘记忙碌!
  
    蹋蹋,踢踢
    但远方和脚步
    却镶嵌不入水巷的画
    秋思,幽思
    为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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